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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父母实验手记(一)

记者/熊乾佑 编辑/Xiong Xinjie 分享会主持人/ 熊乾佑 尤力卡 尤力卡供图

因为疫情滞留中国三年多,带着失学儿童不停地搬家、找学校、安家、再搬,但是好处是,我和尤力卡有机会与不同的关注教育的新社区连接,交流和分享各自的心得和苦恼,这样分享的机会一多,使得一系列文章以及未来一本书的出现得以可能。感谢青檀学堂、竹溪园以及各位朋友们的热情邀请和照顾。需要强调的是,这不是一本儿童教育专家的书,这只是一对笨拙和天真的父母养育自己孩子的实验,有亲测有效的学习心得,也有掉在坑里的痛苦不平,更多的十几年的家庭生活里点点滴滴的日常琐事。如果说这对笨拙天真的父母有何不同之处,大概就是他们曾经身为记者为了版面上的文章一起合作过,这一次合作,时间更长,难度嘛?感觉还是收获更多。(编者案)

前言

我们试图回想我们的儿子闲空十五年的成长经历与故事,它们按照基本成长的时间排序。我们也试着分享一些不同主题,希望阅读我们的这些过往经历对你而言,首先是一种娱乐,可以让人放松。除此之外,若它真的能在实际生活中帮点小忙,不论是对你们自己,或者是你们的孩子,我们都会感到高兴。

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同的,也因此我们的选择以及与选择相对应的内容也会不同。对于过往我们的选择,只能说,它们是那个当下最好的决定。但你若问我,若一切重来,我们会如何做。我们相信,我们可以做得更好。因为直到现在,我们都还在不断地思考和反思我们所做的。我们也在不断地学习,从不同的老师那里,从书本上,从其他人那里,从生活的挫败与喜悦中学。

要感谢很多人,他们中的很多人会在书中陆续登场,当然还有更多的人会出现在下一本书中——我们的采访集。

感谢我们的父母,他们给了我们生命、智慧和爱。感谢我们的孩子,透过他,我们实践爱。

两个戆督

尤力卡:客厅的屏风上,挂着一串蓝色小灯,那是为了让孩子(小名闲空)每晚入睡前布置的氛围灯。5岁多一点的他上半身和右腿趴在小桌上,左脚则站在地面上。一个小时前,他在幼儿园遇到难过的事,回到家,他就这么半趴在小桌上伤心地哭着。看得出来,他这次确实很难过。

我已经不记得他究竟是因为什么那么伤心了,只记得,那天晚上,他就一直趴在小桌子上,后来也是在小桌上睡着了。我把他抱回他的小床,继续陪了一会儿。

整个过程我们都陪在旁边,坐在一旁的榻榻米上。有时会对他说,“真的很伤心。”有时,什么也不说。

直到今天,我还记得那晚天上的画面,安静中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击力。

……

熊乾佑:4岁时,我们发现闲空有时会把脚放在桌子上。我们告诉他,这个行为是不合适的。但效果不大。于是,我们对他说,如果他真想体验把脚放在桌子上的感觉,他可以好好体验——把脚放在桌子上十分钟。

闲空满心欢喜地答应了。我们认真地为他记录时间。3分钟后,他把脚放了下来。令他感到意外地是,这个行为被我们制止了。他有些不那么高兴,我们微笑地要求他完成和我们的约定——放十分钟。他又坚持了一分钟。那是他最后一次把脚放在桌子上。

……

尤力卡:这些是一个有孩子的家庭中常常会遇到的事,也是我们过去15年生活中,普通但印象深刻的生活片段。

回望过去的15年,我们与众多中国年轻一代夫妻一样,经历了人生最扎扎实实的变化与挑战:从认识到见双方父母,到决定是否要办喜酒,如何办?在孩子出生后的手忙脚乱中,又模糊又坚定地商量着,如何养育好这个孩子。

遇到了很多现实困难,掉进一些所谓新育儿理念的坑,爬了出来,又掉进下一个坑。我们在其中练习,成长,彼此陪伴。

闲空3岁后,我们陆续送别了双方各自的母亲;

前段时间,我的父亲身体不太好,我给了些建议。

熊乾佑:尤力卡的父亲是80后,身体健朗。她母亲过世后,他父亲一个人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——上海崇明,种菜,养花,学习中医,关注国际形势。

逢年过节,如何与各自的父亲相处、陪伴,我们再次摸索新的与上一代父母相处的方式。

……

尤力卡:人生的各个阶段,往往都是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,迎接各种变化。若问我们感觉如何,大概是一切还好吧。“还好”的意思是,越来越体验到,生活就是这样,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。

我们——两个在现实世界里不那么灵光的人,满腹理想或幻想,在别人眼里不切实际地认真生活着,常常笑话百出。

曾有一位事业有成的同辈亲戚在一次会面时,用上海话语重心长地对我们笑着说:“那两额宁,就是两额戆督。”翻译成普通话的意思是:“你们两个人,就是两个傻子。”

说话的人是一个200多斤的胖子,穿着红色基调的格子衬衫,染着黄头发,很有喜感。即使不与他在一起,只是想一想他,就会让我感觉仿佛置身于早年香港旧电影中。

他说的没错,我们,就是“两额戆督”。只是他不知道,我们比他想像得还要傻。

他永远想不到,在闲空出生一个月,我还在月子里的时候,我们这“两额戆督”每天定点在家里开家庭会议:分享感受,商量研究第二天的食物采买及各自分工。

闲空再大一点时,我们的家庭会议不断扩大“势力范围”,除了日常生活琐事,更多的是养育观、方法论、个人心得体会以及接下来的行动……

与家庭会议内容一起展开的,是我们由每一天垒起来的平凡而扎实的生活。如今,15年过去了。我们这两个傻子还在继续着之前的生活:养育和陪伴孩子,不定期地召开家庭研讨会。

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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