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王崇 、熊欣杰 编辑/Xiong Xinjie 图/陈凯歌《孩子王》剧照
成年人能尊重孩子，把他/她当成和自己平等的人，而不是可以随便摸摸脑袋、捏捏脸蛋、说话逗一逗的某种的好玩的生命？
我们如何培养出不害怕成年人，能够平静、坦然、理直气壮地与老师说话的孩子？等这样的孩子长大成人，他/她们不会害怕领导和“权威”……
孙瑞雪的答案是：全体人共同遵守的规则！
“当老师和孩子所有人共同遵守某种约定时,规则才成为规则。如果规则由强势群体把握,并且只有孩子遵守,那么它就变成权力,而不是规则。”（编者案）
如今在孙瑞雪的幼儿园里,通行的是7条规则。从4条规则到7条规则,孙瑞雪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。
王崇：别人的东西不可以拿,自己的东西归自己所有,并有权力自由支配。这个规则是后来加上去的,怎么考虑的?
孙瑞雪:还记得“六六”说的那个故事吗?两个小朋友,一个四岁五个月,一个三岁九个月,时不时争东西。一会儿,这边的爸爸妈妈说:“那是妹妹的,不能拿。我们吃完饭就去买一个好不好?”一会儿那边的爸爸妈妈说:“你看姐姐多难受,就给她玩一会儿好不好?”这边的孩子说:“不!”那边的孩子说:“不!”
这样的事情无时无刻不在发生,必须建立规则,减少成人的介入。
王崇：建立规则时你考虑些什么?
孙瑞雪:2岁左右的孩子开始进入对自己东西占有的敏感期。他们不允许别人碰自己的东西,这个敏感期对孩子很重要,是建立自我的开始。但是成年人不知道,也不了解,往往以自己的理解解决问题。如果孩子不肯和别人分享玩具,他们就会认为孩子自私,就会干涉和责怪孩子,认为不分享不对。
王崇：成人说孩子自私的时候大多是因为压力。
孙瑞雪:他们是在对环境中另外一个成人作交待,以表示自己是懂道理的。但是他们不尊重孩子。如果我问他,你是否愿意把你家里的家具和手表等东西拿出来与我们分享,如果不肯分享就是自私,他就不会认可我的逻辑了。
王崇：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拿了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,所以就要道歉。这就是你们的第六条规则:做错事要道歉,并且学会要求他人道歉。
孙瑞雪:是的。做错事要道歉,并且学会要求他人道歉。这个过程,是孩子学习如何尊重他人和自己的过程。
王崇：从4条规则到7条规则,这当中历时几年?
孙瑞雪:十年。
王崇：十年完成7条规则,你怎么看?
孙瑞雪:这个过程非常重要,相当于我们在幼儿园里建立了一套通行而简单的“律法”。有了这些“律法”,儿童的生活才能正常化,儿童的自由才有保证。
王崇：所有的规则幼儿园的老师也必须遵守。
孙瑞雪:规则保护全体人的权利和自由。“全体人”指的是规则范围内所有的人,包括孩子,家长和老师。当这些“全体人”共同遵守某种约定时,规则才成为规则。如果规则由强势群体把握,并且只有孩子遵守,那么它就变成权力,而不是规则。这正是长期以来家庭和学校面临的巨大问题。我必须要说的是,成人更应该遵守规则。
孙瑞雪认为规则能保护孩子成长,帮助他们在生活中与他人和环境建立良好关系。需要建立哪些规则?什么样的规则才能帮助孩子建立一生都适用的道德观和价值观,孙瑞雪认为所有的规则首先要照顾到4个核心问题:
- 这是我的。是的,这是你的,你是它的主人,你可以支配它。这是孩子对界限的认知。
2.我是我自己的。是的,你是你自己的,你可以决定做什么和想做什么。
3.别人不可以控制和伤害我。
4.我要尊重生活的环境。
孙瑞雪解释,7条规则的建立无不围绕这4个核心问题发展出来的。实践证明,7条规则行之有效。
有一次,孙瑞雪听到幼儿园里一个小男孩与小女孩的对话。小男孩说:我想摸一下你的腿,可以吗?小女孩说:不可以。我是我的,我的身体是我的,我的情绪是我的,都是我的,你不可以摸我。 一个那么复杂的问题,就这样解决了。孙瑞雪由衷地感到欣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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